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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第七年起,地上的刻痕沒有在增加了,時間彷彿就定格在吳邪最後一次到青銅門的那天,我不再說話,青銅門也安靜了,前幾年吳邪來過的痕跡就像是場夢,根本不存在過,直到青銅門再次開口跟我說話時,我只知道過了很久很久。

 

「小子,小天真來了!」青銅門語調興奮。

第幾年,今年是第幾年?十年了嗎?吳邪來帶我回家了?

「小子你該走了。」

「我知道。」我站起來,拍拍褲子上的灰塵,轉身等待門開的那刻。

「再見。」這次是告別無盡的黑夜和青銅門。

我有我的歸宿,我該回去了。

漸漸開啟的青銅門,我看見久違的光線,吳邪流著淚的臉龐出現在兩扇門中央。

「小哥……」猛的,吳邪跑上前抱住我,顫抖的身體激動的說:「小哥我……我好想你……」

滾燙的淚水沾濕了我的衣服,燙的我胸前的麒麟漸漸浮現,我揉著吳邪那柔軟的亞麻色短髮,在他的額上輕輕的一吻。

 

「小哥……我們回家。」

「好,我們回家。」我緊緊的擁著吳邪,埋首在他的頸窩,嗅著熟悉的吳邪香味,回憶著十年前的毛躁衝動的青年。

 

整裝好該帶走的物品,我牽著吳邪的手,兩人緩緩的離開了長白山,我緊握吳邪的手,十年,他手上多了些粗糙的薄繭,我突然想起吳邪沒上山的那三年,不過只是一瞬,看著像小孩般雀躍的吳邪,我笑了,算了,等想到再問。

 

到了山下,我們找了一間旅店落腳,放鬆一下趕路的疲憊身軀,吳邪拖著我去繞繞一旁熱鬧的市集,雖然小鋪裡的物品不過是常見的民俗童玩,但吳邪還是逛的很開心,沒有什麼比吳邪的笑更能讓我沉醉,吳邪開心就好,他快樂安全比什麼都重要。

 

落日西沉,夜幕將至,我和吳邪坐在街道旁的長椅上,肩靠肩安靜的欣賞美麗卻短暫的斜陽餘暉,吳邪頭枕著我的肩膀,軟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

「小哥,要是能一直這樣,多好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……。」

「吳邪。」

「什麼事小哥?」

「會的,這樣的生活。」

吳邪笑了,漂亮的眼睛水亮水亮的,眼淚呼之欲出,那時我懵了,從來沒看過這樣表情的吳邪,怎麼回事?心臟好緊好痛。

「咻———碰!!!」

「啊!小哥你看!是煙花!」距離我和吳邪不遠處,有人燃起了煙花,劃開天空的亮光打斷了我的思路。

「嗯……」在天空的黑幕點燃的火很絢爛,卻不能久留。

「吳邪,你剛剛想到什麼?」我無視炸裂在空中的燦爛,看著吳邪的臉。

「沒…沒啊!我只是在想接下來的行程。」

「你剛剛感覺快哭了。」

「我去!小爺我終於盼了你回來還哭什麼?高興都來不及!」吳邪推了我的肩膀一下。

「我說悶油瓶,你該不會還沒習慣光線吧?」吳邪支著臉笑問。

「或許,我看錯了吧?」我感覺吳邪故意支開話題,既然他不說逼迫也無用,這點倒是把我的個性學的很像。

 

慢慢走回旅館的我們什麼話都沒有說,一反吳邪多話的常態。

 

「吳邪。」看到吳邪洗完澡出來,我拍拍床邊的位置。

吳邪面露難色的盯著我,然後用房裡的分機打了一通內線電話。

「怎麼了?」

「呃…小哥,我去問問櫃台能不能在多加張床。」

「為什麼?」

「那個…我今天身體狀況其實不太好,頭有點暈怕是感冒了…」

「感冒…?」我起身走向吳邪,想摸摸他的額頭,卻被吳邪閃躲。

「沒…沒事的小哥!這睡一覺多喝水隔天就好了,雖然櫃台說沒有多的床墊但是房間裡有備用的涼蓆和棉被。」

吳邪匆匆的跑到櫥櫃,拿出備用的棉被鋪在地上。

「小哥你很累了,十年都沒睡在床上,床給你你先休息吧!」

「你,睡床。」我抓起忙亂的吳邪,把他推到床邊。

「地板給我,反正睡十年了不差這次。」

「小哥…」不等吳邪繼續開口,我拿了枕頭,自顧自的翻身背對吳邪躺下,閉上眼睛開始休息。

良久,背後才傳來吳邪關燈和輕輕爬上床的動靜,黑暗中我悄悄的睜開眼。

「那個,小…小哥?」

「嗯。」

「你睡著了嗎?」

「還沒,怎麼?」

「沒甚麼…我只是想確認你還在。」

我淡淡一笑。

「吳邪。」

「怎麼了小哥?」

「這三年,為什麼你沒上山?」

「很抱歉,最後三年沒去長白,因為我出國了,三叔的盤口需要人手替他接洽,所以我出國去幫他看看。」

「你生意做大了。」

「別挖苦我小哥!時間過得再久三叔的永遠是三叔的,我還是在杭州經營我那小古董店,什麼都沒變。」

「那我們什麼時後回杭州?」

「這個…可能不是最近,我們先不回杭州,我想先跟你到處走走。」

我坐起,轉頭看向一旁床上的背影。

「吳邪,你恨我嗎?恨我丟下你?」我問。

「怎麼會!」吳邪翻身看著我,接著又囁嚅的道。

「好啦…偶爾是有點…我討厭你什麼都不跟我說,什麼都說不關我的事。」

「我不希望你涉險。」

「你看!又來!小爺我是三歲娃兒嗎?我自己會照顧自己!」

「吳邪,其實我不希望你恨我,如果我不能讓你快樂,我希望留下的是遺憾,因為恨,你就不天真了。」我從地上站起來,走到吳邪面前。

「你太自私了悶油瓶。」吳邪搖搖頭。

「獨斷專行,任何事情都阻擋我,就只是為了保護我的天真,我並不是永遠樂觀的,我想成為有一天也能保護你的人。」吳邪頭低低的。

「我已經受夠總是躲在你和胖子身後那個天真的我了。」

「你要做的,就是保持你的天真。」我把吳邪攬進懷裡。

「呵……你和胖子說一樣的話,你進青銅門沒幾年,我問胖子現在的我能做什麼?你知道嗎?他就是跟我說:『保持你的天真,相信小哥會回來。』難得胖子文青啊!」吳邪悶悶的聲音從懷中傳來,我加大了擁抱的力度。

「因為你的天真,所以我回來了不是嗎?」我輕撫吳邪的背。

「……」

之後我們沒有在談話,房裡只有吳邪靜靜的哭聲,我就這樣一直抱著吳邪直到他哭累了、哭睡了。

 

月光從未關上的窗口灑下,照在吳邪充滿淚痕的臉龐,而我卻在吳邪耳後看見一條很不明顯的奇怪接縫……

「小哥,我去問問櫃台能不能在多加張床。」

「我出國了。」

「我們先不回杭州……」

為什麼?為什麼不回去?以前天天黏著我的你,現在為何躲我?杭州那裡不應該是我和你的家嗎?

一切感覺不合理的地方突然全部湧進我的大腦......

───to be continue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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